不思

习惯剁手 害怕书荒 偶尔勤奋 道阻且长

庆历年间王府景083

083 

午饭后,这四个人在食肆门口作别。

王宽捏了捏裴景的手,道:“你慢慢挑,别着急。我办完事就过去。”

裴景点点头,想了想道:“若是我们挑完了,你还不曾过来,我就留个口信儿给你。”

王宽含着笑看她:“好。”

裴景:“那,一会儿见。”,说着冲王宽弯了弯眉眼。

赵简在一边听见了,不由地就想,这风月事着实神奇。

众所周知,王宽对人温和有礼。可这种温和跟对裴景说话时的温和很不一样。

虽说都是温和,但却还是能让人一听便听出差别来。但要细说这差别在哪里,却又一时说不上来。

元仲辛在台阶下踢着小石子,不经意抬眼间看见王宽还在那儿看着裴景笑,就喊了一句:“走不走了,不是说有事要办嘛。”

王宽瞥了他一眼,没搭话,对裴景道:“去吧。我一会儿就来,你先挑着。”

裴景点点头,而后看向元仲辛:“元大哥,我们走啦。”

说着,挽了赵简的胳膊,向粹玉阁的方向去。

赵简没看元仲辛,低着头,跟着裴景就走了。

王宽看向元仲辛,道:“走吧。跟我去办事。”

元仲辛:“办什么事?”

王宽没看他,道:“到地方你就知道了。”

王宽其实一向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。

这份耐得住多体现在不论办什么事,他的时机总是掐的恰到好处。

比如齐桓这件事,考量的周全些,最好还是等一个时机能不动声色地处理。

可他眼下却不太想耐着性子等那么个时机了。

他对齐桓了解的不多,也不晓得昨天晚上那几句话在齐桓那里会起到一个什么作用。

怕齐桓再贼心不死的出什么幺蛾子,他便想着还是快刀斩乱麻赶紧将他打发了

走到一个卖茶的铺子门口,王宽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。

元仲辛狐疑地看看王宽:“你说的办事就是买茶叶?”

王宽点点头:“不错。”

元仲辛啊了一声,道:“买给你岳父啊?裴寺正爱喝茶?可,这会儿这个时节能有什么好茶?”

王宽看了他一眼,冲他招招手,示意他凑近些。

元仲辛咽了咽口水,看着王宽这神情,他怎么觉得有人要倒霉呢。

王宽附在他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。

元仲辛瞳孔缩了一下,等王宽交代完了,问:“他什么时候得罪的你?你连徐家那个都没计较,为何计较他?”

王宽神情平静,唇齿间十分低沉地咬两个字来,:“昨天。”

元仲辛蹙着眉:“昨天?”,突然反应过来:“昨天! 他……那地儿?”

王宽点头。

元仲辛:“算他倒霉吧。”

他原本还想劝劝王宽,这姑娘家长得好看,总会有一两个人爱慕,得看开点儿。

可谁知道昨晚上那事儿跟居然跟这姓齐的有关系。连带着他也吓半死,不能轻饶。

两个人一进茶叶铺子,就有伙计迎上来:“二位公子,想要些什么啊?”

王宽没说话,元仲辛却是勾着唇角笑了笑,纨绔劲儿演绎的十分到位:“什么好拿什么,什么贵拿什么”说着指了一下王宽,道:“瞅见这位爷没有?王参政家的公子。”

王宽也瞅了伙计一眼,神情少见地带了几分居高临下,道:“开个雅间。”

伙计哎了一声,笑眯眯地将二人领到了品茶的雅间:“您二位稍候,小的这就去取茶来。”

王宽温和有礼这事儿在汴京城很出名,这伙计也曾听闻过。可今日一见却是觉得不大是那么回事儿。他旁边那位公子,更是怎么瞅怎么像来找茬的。

伙计想了想,这官宦子弟可惹不起,还是先跟掌柜的说一声吧。

掌柜此时正在后院儿仓库里指挥人清库存,这秋天了,春夏滞销的新茶都准备降价清货,省的囤到来年更不值钱。

伙计找到掌柜,将情况小声说了一遍,就瞧见掌柜的眉头蹙的厉害。

这茶铺背后的老板其实是齐桓的叔叔,广南东路转运使,齐渊。

齐渊这个人长袖善舞,虽说常年不在京,但消息却是灵通的很。

这铺子说是个卖茶的铺子,实际上却是齐渊在京苦心经营的消息网的据点。

店铺的掌柜,自然得是齐渊的心腹。

掌柜听了伙计的话,已经品出几分不对味来。

王家的茶,无论是春茶还是秋茶,每年都是他带着老爷的帖子亲自送去府上的。王宽哪里用得着出门买什么茶叶啊。再说了,就算用得着买,京城这些个贵公子们也向来爱去内城的云烟斋,怎么会舍近求远来这里。

掌柜的先想了想,道:“你去把齐辉给我叫来,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。”

伙计点点头,一路小跑就去了。

不多时,齐辉就过来了。

齐辉:“掌柜的。”

他有些纳闷,他正招待京兆府的人,掌柜是知道的,怎么就把他喊出来了。

掌柜的看见他,没说话,领着他,两个人走到了库房的一个角落,才道:“王参政家的公子来了。”

齐辉愣了一下:“啊?王参……”半道收了声,等着掌柜的示下。

掌柜的:“听小六(刚才的小伙计)说,王公子来的时候,特意挑明了身份。我总觉得不太简单,你亲自去看看,到底怎么回事。别忘了老爷交代的,小心伺候。”

齐辉耷拉着眼皮,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念头。

王宽和元仲辛在包房里等着,元仲辛等的有些不耐烦了,道:“哎,怎么去这么久。”

王宽垂着眸,手里摩挲着和裴景一对的那个腰佩,有些心不在焉地道:“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来, 总得给人留上报反应的时间。”

元仲辛:“哎,也没人给上个水,这是要渴死小爷我嘛……”

正说着,齐辉应声推开门,手里捧着一个托盘,上面正好放了零嘴和茶,一张笑脸喜气洋洋的:“对不住了这位爷,小的来的慢了。不过这茶却是好的,是特意送给二位爷品尝的岭南特产,罗浮茶。二位爷看看喜不喜欢。”

元仲辛乐了:“你倒是会说话。瞧着比刚那个老练多了。”

齐辉笑笑,眼神似有似无地瞟了一下王宽的方向,道:“这位爷过奖了。小的齐辉,在这里做的久了,自然熟络些。”

元仲辛一挑眉,果然是做的久了,这么一个齐字暗示地不动声色。

王宽也抬眼看了齐辉一眼,缓了缓才道:“我今日就是为着岭南茶来的,把你这里有的品种都泡来尝尝。”

齐辉心里咯噔了一下,冲着岭南茶来的,看来的确可能不是来买茶的。

面上不动声色,齐辉还是笑着应:“哎,知道了。您二位稍作。”不一会儿,齐辉捧了七八个小瓷罐子又回来了,笑着道:“鄙店拿得出手地茶,都在这儿了,您二位慢慢尝。”说着一顿,看向王宽:“您二位若是不嫌弃,就小的在这里伺候如何?若是嫌小人粗鄙,店里还有专门冲茶的姑娘,手艺都很好。”

王宽眉头一挑,轻笑,这人倒真是个妙人。

连他要给人带话都猜到了。

王宽看向齐辉:“我瞧着你就挺好。”

齐辉应了一声,便开始煮茶。

王宽和元仲辛说着闲话,品了两种茶后,王宽道:“这两日在拟定亲宴的宾客名单。我有些为难,你给我出出主意。”

元仲辛:“哦,有何为难之处?”

王宽:“广南转运使齐大人一家都在任上,你是知道的,我和父亲便商量着,请齐大人的内侄,啊,就是咱们书院的齐桓师兄来吃杯喜酒的。”

元仲辛:“所以?”

王宽:“但如今到底要不要给他送请柬我很为难。”

元仲辛:“为何?”

王宽想了想,拉近了些跟元仲辛的距离,压低了声音,但这声音又刚好够烹茶的齐辉听到,道:“我瞧着他对我未婚妻有些不一样,是以有些怕请了他也不是,不请他也不是。”

齐辉正倒茶的手一抖,溅出来些茶水。

王宽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

齐辉笑着道歉。

王宽摆摆手,便接着和元仲辛絮叨些无关紧要的琐事。

元仲辛也瞅了正煮茶的齐辉两眼,瞧他听了这么个秘辛还能安安稳稳坐着煮茶,觉着这齐辉反倒比齐桓还厉害些。

两个人将各种茶都品完,王宽笑着挑了两三种,道:“这几样,各给我包上二两。”

齐辉笑着应是。

王宽顿了顿,又问:“西乡研膏茶,你这里可有?”

齐辉立刻道:“总店定是有货的,小的这就去调,大约得五六天,回头小的送您府上去?”

王宽看着他,道:“行,那我可就等消息了。”

齐辉连忙点头应是。

又寒暄客气一番,才送了王宽和元仲辛出门。

看着王宽和元仲辛的背影,齐辉捏了一把冷汗,暗道这大少爷也忒能折腾,怎么敢惦记王宽未过门的媳妇。

他理了理思绪,立刻写了封信送往齐渊任上。

--

裴景和赵简这边,吃完饭,消食似的在街上溜达。

看见一家卖腰饰的小摊子上,有各式各样的大小铃铛,裴景想起昨晚见到的那个胡姬,便动了心思。

她买了两兜子铃铛,还从中挑了两个纹路特别的送给了赵简,直接挂在了她腰带上:“好看。”

赵简瞧了瞧,觉得和她气质还挺配。

赵简问裴景:“哎,我跟元仲辛出去买糕点那会儿王宽跟你说什么呢?我回来的时候你脸怎么那么红啊?”

裴景啊了一声,:“啊,那个啊,……哎,赵姐姐,你快看,这个也好漂亮。”

说着就走向了另外一个摊子。

赵简一眯眼睛,追过去,道:“你躲什么,还转移话题?你俩都是未婚夫妻了,有什么好害臊的。”

裴景想了想,回头看赵简:“那,元大哥跟你说什么了?自从回来你就不搭理她了?”

赵简张了张嘴,脸也一红,道:“我,我,我跟他能有什么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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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,芸香食肆。

其实这顿中午饭,这四个人吃的十分愉快。

一共十二道菜,吃的盘干碗净,什么都没剩。

看着空荡荡的盘子,元仲辛还有些意犹未尽,便问:“还有人要吃点心么?对面那点心铺子的点心十分不错,我去买点儿掂过来当甜点?”

王宽一抬眼,打量了元仲辛两眼道:“你想吃什么跟伙计说,让他们买了给送来就是了。”元仲辛:“我,我就是没想好吃什么,想去瞅瞅。”说着,又问裴景和赵简:“你们有什么想吃的?”

赵简翻个白眼:“我们都没吃过这家铺子好么……”

元仲辛一顿,试探道:“那,要不你跟我去看看?”

赵简想了想,道:“那也行.”转头又问裴景:“小景你去不去?”

裴景看看元仲辛,又看看赵简,总觉得元仲辛可能是有话要跟赵简说,便摇摇头道:“我吃好了。”

看着赵简元仲辛带上了门,裴景立刻小声问王宽道:“元大哥是不是有话要跟赵姐姐说?”

王宽一手支了下颌,含笑看着她道:“确实是越来越聪明了。”

裴景:“元大哥最近这么有干劲儿,不会已经准备跟赵姐姐剖白心迹了吧?”

一双眼睛亮晶晶的。

王宽还是那样支着下颌,道:“不大可能。他在剖白心迹这种事上,不大擅长,很别扭。”

裴景:“那能说什么啊?”

王宽想了想,道:“我猜是商量要送什么给我们做新婚贺礼。”

裴景凑近看了看王宽。

王宽笑着看她:“怎么?”

裴景小声道:“看你有没有诓我?”

王宽一顿,本想说我诓你作何,却是突然改了主意,笑着冲裴景招招手,道:“你凑近些,我跟你说。”

裴景眨了眨眼睛,直觉王宽可能有什么阴谋,但她又很想知道元仲辛单独要跟赵简说什么,权衡了一下,觉得王宽反正也不会把她卖了,便凑了过去。

王宽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两句,可她没听清……

便下意识回头去问他说了什么,结果……

一回头便碰上了王宽温热的唇……

裴景的脸蹭地就红了

她秉着呼吸,一动也不敢动……

好一会儿,王宽才离开,却是伸手抚了抚她的脸,忽又觉得有些不舍得,便凑过去又亲了一下。

裴景愣了一下,下意识就捂住了唇。

眼睛瞪地大大的看着王宽。

王宽瞧着她这副模样,不由弯了唇,眼角眉梢带了些风流意味。

裴景缓缓地,缓缓地,用手将整个脸都捂住了,小声道:“要是元公子对赵姐姐这样,赵姐姐肯定会把他打出去的……”

王宽愣了一下,失笑,道:“嗯,说得对”,微顿,:“幸亏我不用娶赵简。”

话音刚落,赵简和元仲辛就回来了。

声音从走廊上传进来,赵简推门而入,看见裴景脸红得能滴血似的,便问:“小景你怎么了?”

裴景摆着手,摇头:“没什么,没什么”​​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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